《花港词刊》2021第三期
写歌词有时很“受伤”,便是一再被人误读。前不久,在某省市召开的歌词创作研讨会上,一位前来致词的文联领导,当着众人随口一句“写歌词太简单了”,令人惊谔。她也在诗坛上颇具诗名,发表过不少作品,参加过《诗刊》“青春诗会”。
相信有此看法的,在写诗人中并不少见。音乐界本身也有。歌词门槛不高,它的通道挤满了各式人群,谁都想尝试一把。比如近年“老干体”、语录体的兴起;比如唱作人的流行,填词度曲和演唱一人统吃;比如网络上大量的口水词和无感的疗伤词,众声喧哗,恍惚人眼…… 却有音乐家站出来,说现在“词荒”,数量庞大,却找不到一个好句子。便让人想起乔羽先生经典的一句话:“歌词好写,但写好难”。辨证、含蓄又有智慧。只是多数人记了上句,对更重要的下句未及思考与琢磨。
歌词,一种与诗有缘最终与音乐结合的文体。试以不同文体比较说事,让人哑言与不在频道之感。同样是诗,你能说口语诗就不及修辞繁复的意象诗?传统抒情诗就不及现代诗?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一群挥斥方遒的青年诗人,站在黄山之巅疾呼“要用新诗来改造和提升歌词”,下山许多年了,人也中年后了,却没有了音讯。同样,也有局中人意气风发地为歌词呐喊,预言它将替代诗歌并成为一个时代的文学,也是有些笑话。
犯不着为误读生气,关键是做好自已的事。歌词就是“写好难”的特殊文体,在认知和观念上真要有转变,自囚于“简单和容易”的写作,一挥而就,轻车熟路,不触碰内心,不积蓄和消耗情感;耽于优渥的环境及闲适的把玩心态,在概念的文字和华丽的词藻中打转,难以收获出彩的好词。要有敬畏与感恩之心,去追求一种“有难度”创作,想的深一点、透一点,写得真诚一点、艰难一点,如主题的诠释是否准确、敏锐和深刻?切入的角度是否新颖别致?情绪与情感是否鲜活地弥漫在字里行间?是否有抓人的“词眼”和撩眼的好句?是否在定型化的路数中别开新境,成一脉清流?
本期《最近流行》选的《一生挚爱》,为电视剧《光荣与梦想》主题歌。近期影视剧和专题片有些歌词,写得扎实,有情景和画面感,值得学习。《本色》为我省“讴歌新时代”主题创作中的一首新歌,视角宏阔,立意深远,语言简洁,却颇具内涵张力。紧扣“红船”的主意象,一步步推进升华,“我是红船永远的青春,红船是我生命的本色”,描绘了一幅迎风高歌、百年追梦的时代壮丽画卷。
贵州歌词小辑展示了一个多民族省份的绚丽色彩,生活气息浓郁,用韵明亮,朴素清新。其中孙红莺(玉镯儿)尤为引人注目。仿佛是天生的歌者,她用真挚的眼光和温婉的情怀打量这个世界,以良好的艺术感觉和出色的语言,构建着自己的音乐花园。她写主旋律歌词,即是自觉追寻“有难度”的表达,透出一般女作者少有的精神气息和感悟深度,让你在文学与诗意中读出惊讶与会心之处。
鲁迅先生说“创作总根于爱”。这是透底之言。爱是构成人类生活的灵魂,也是文艺创作的原动力与创造力,否则,会流于灰色和缺少生气。打一个比方吧,写歌词的人就是给世界写情书的人,拒绝口水与浅薄,也警惕虚假与妖艳,心怀朝阳,充满激情,永远保持对生活的美好向往和信心。
2021花港词刊第3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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